嵐皋山大林密,溝壑縱橫,走路全靠兩雙腳,運輸離不了背和抬。由于山路的崎嶇狹窄,上坡下坎,過溝拐彎較多,搬運大一點的物件,特別是幾個人抬東西,后面的人的視線往往被遮擋,每前進一步都很艱難。為了行路安全,首尾有個照應,在千百年來,流傳著一種安全走山路的“報路歌”。
最早的報路歌是婚娶抬陪嫁物品時唱的。出嫁的那天,稍微寬裕一點的人家都要給女兒預辦十臺八臺陪嫁。請來抬陪嫁物品的不僅力大腳穩(wěn),且能言善唱,遇到上坡,走在最前面的就報唱道:“陡上陡”,后面的齊答: “促起走!”下坡時,前報“陽陽坡”,后答:“慢慢梭!”
拐彎就報:“連環(huán)之字拐”,后答:“你去我不來!”過溝或路上有水坑時前報:“一路花灘”,后答:“兩腳叉干!”過橋時前報:“兩邊虛空”,后答:“端走當中!”
20世紀50年代,為了將食鹽、布匹等日用品運往山區(qū),除了船載馬馱,更多的是用人工背挑。這些被群眾稱為“背老二”“背二哥”的腳夫,上路時都愛結伴而行,啟程前還要推舉一位眼明嘴巧的人為“領頭”。遇到險路或障礙物時,領頭便將抬嫁妝的報路歌“借”來。上路的人再多,只要一踏上節(jié)拍,步調就會和諧自如,似乎肩頭的重負也減輕了許多。一人報,眾人答,加上大山的回聲,此起彼伏,接連不斷,粗獷中透出幽默的情韻。
報路歌也是一種民間藝術,它無調含韻, 自由唱和,節(jié)奏明快,無拘元束;在搬運大件行李的過程中,除唱一些流傳的固定句式外,還穿插一些逗趣取樂的順口溜,用來助興鼓勁。如領頭的見前面荊棘叢生、枝柯倒懸就報:“青蓬掛頂”,后邊的答:“扯爛了不要緊廣有藤條擋道就報:“青蓬掛圍”,后答:“扯爛了不賠!”若路上有一堆糞便,領頭的怕后邊的人看不見,就唱:“路上一朵花!”后邊的忙答:“我們不采(踩)它!”意思是知道了。若遇上蛇,前報:“路邊有根繩!”后應:“繞個彎彎行!”背老二干的原本是很累很苦的營生,但他們越累越愛跟婦女們開玩笑,往往主動用話挑逗,若遭對方痛罵,反倒覺得舒服過癮,腳步也不由得加快了許多。請看他們是如何逗樂的:“前頭來了一枝花!”后答:“伸手摘了它(她)!”“走攏看清它(她)!”“原來是娃兒他媽!”諸如此類,舉不勝舉。
嵐皋山區(qū)的報路歌,是眾多嵐皋民歌中的一種,是在特定環(huán)境下創(chuàng)造出來的具有獨特風韻的歌唱形式,盡管如今用人力背抬貨物已逐漸稀少,但這種幽默風趣的報路歌,至今仍在嵐皋山區(qū)流行。 |